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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中没毕业,退休后开始学画 70岁的她如今拿下两个学士学位

来源:新华网编辑:胡浩亮发布时间:2021-09-29 17:13:04

  

  徐阿姨在作画

  

  徐安玲的画作

  约了一个多月,终于和徐安玲见上了一面。

  今年6月从中国美术学院毕业之后,她辗转各地写生。国庆节前,刚刚回来,整理一番,节后又要出发了。

  穿着宝蓝色上衣,戴着珍珠项链,头发染得黑溜溜,完全看不出,她已经70周岁了。

  是呀,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她,从事过多个行业和工种,退休后才开始学习画画,一路乘风破浪、披荆斩棘,拿到了中国美术学院的双学士学位。

  如此努力又滚烫的人生,怎么会显老呢?她说,还好,还来得及找到心中的热爱,一切都不晚。

  她曾是维修工、司机、理发师

  退休了,想为自己打算打算了

  徐阿姨的家就在杭州市拱墅区朝晖街道稻香园社区。房子在一楼,有点旧,屋子挺大,四室一厅,近100平方米,两个朝南的房间现在是徐安玲的画室,她和丈夫则蜗居在小房间里。

  墙壁上挂满了画作,一眼看去,边边角角都是画的世界。山水、花鸟、人物、油画……种类繁多,几乎都没有裱起来,都是“裸”画。时间久了,有些画纸已经泛黄起皱。“裱一张画很贵的,这么看看就挺好的。”徐安玲不是不珍惜,而是这些画都出自她之手,旧了破了都没关系,她有底气还能画出更好的。

  在画室门框上方,她的学位证书被高高贴在墙壁上,非常醒目。

  “每次坐在客厅里吃饭,我都能看到这些证书,想想自己真了不起,那么多苦都吃了,总算毕业了。”她骨子里透着一股自信。

  这个出生在上海弄堂里的姑娘,并没有绘画的基因。每个孩子小时候都喜欢涂涂画画,徐安玲也不例外,最喜欢画仙女了。

  书只读到初中,还没有毕业。后来,她就插队到了上海金山,做机械修理工。通常这是男人干的活,徐安玲干起来一点也不扭捏,电焊、风焊样样能行,经常一个人值完班都没有怨言。

  后来,她带着一身技术,跟着丈夫来到杭州,在厂里做过技术工,在旅游公司开过面包车,在武林门长途汽车站当过站长,还在理发店跟着师傅学剃头。

  为了讨生活,徐安玲做过很多工作。岁月蹉跎,两个儿子成家立业,她退休了。

  “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忙忙碌碌了大半生,徐安玲想要找到自己。

  58岁开始拿画笔

  70岁拿到双学士学位

  没能好好读书,一直是徐安玲的遗憾。

  她进了老年大学,学二胡、电子琴、绘画,每天的生活丰富多彩。可是学这么多,没有一样是系统专业地学,“我想专注于一件事。”

  听朋友说起过,中国美术学院有进修班。2009年,58岁的她报名参加,一学就是5年。“原来一件事情真的可以一直坚持做。”她也很意外,当时学的是书法,写上一天一夜,都不觉得累。

  2013年,她参加全国统考,被中国美院成人大专班录取。2017年,她又乘胜追击,以超过录取分数线87分的成绩,如愿考取中国美术学院书法专业本科,当她顺利拿到了第一个艺术学学士学位的时候,她已经在攻读第二个学士学位,这次学的是国画。今年6月,70岁的她拿下了第二个艺术学学士学位。

  因为文化课基础差,她只能死记硬背,尤其是英语。她以前学过拼音,一看英文都觉得差不多,两者完全混淆,搞都搞不清楚。她就一遍一遍地抄单词、背单词,随时随地嘴里都念念叨叨,经常背了前面忘记后面。“恨不得把脑子劈开装进去。”就是用这最笨的办法,她通过了英语考试。

  别的同学每天练习三四个小时,她就靠多练多画来弥补自己的不足。那段时间,她索性不回寝室,直接住在画室里,每晚练习到12点,就在教室里搭个帐篷过夜;睡到第二天早上5点,她又早早起床开始练习,永远是第一个到班级,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。

  每次考试,都是一次历劫。“之前升学考试,我都提前在考点附近旅馆开个房间,学到凌晨四五点,睡两三个小时就去考试了。”因为年纪原因,为了不在考试期间去卫生间,徐安玲甚至都会提前穿好成人尿不湿。

  经历了这么多,终于让徐安玲拿到了文凭,也收获了满身的本领。

  不是徐阿姨、徐奶奶

  教室里的徐姐赢得尊重

  毕业照被她贴在客厅里,穿着学士服的徐安玲,一脸笑意,站在一群年轻的同学身边,不明白情况的人还以为她是老师呢。

  花甲之年跟着一群十七八岁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起上学,确实不容易。

  有一次考试,考场保安将她拦下:“家长在外面等。”徐安玲拿出考试证,理直气壮地说:“我就是考生。”保安师傅既震惊又尴尬。

  徐安玲还清楚地记得自己“上大学的第一天”:走进教室时,同学们都以为她走错了教室,甚至有人以为是哪位同学的家长。落座后,老师的一席话打破了现场的尴尬:“你们不能叫她徐阿姨或者徐奶奶,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学生,你们应该叫她徐姐。”

  后来,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,都称呼为徐姐。

  她和其他同学一样,住宿舍,吃食堂。

  本科四个人的宿舍,也是有磨合期的。“我这个年纪,比小朋友父母年纪都大,和我生活在一起,她们总觉得有一双长辈的眼睛在盯着。”徐安玲也知道,年轻人的生活作息和她是有些不一样的。

  她在严格自我的时候,也给舍友们提要求:“晚上要早点洗头发,否则吹头发的声音会影响其他人。尽量不要熬夜,在该休息的时间也要降低音量。”每天早起,舍友还在睡梦中,她都是轻手轻脚的,甚至带着洗漱用品去教室。

  她说,一开始小朋友也会“叛逆”和不服从,但是她会感化呀,她会给小朋友们买早饭,周末从家里带来水果分给她们,还会承包宿舍的卫生。渐渐地,差了辈分的同学也相处融洽了。

  现在毕业了,同学们有些去了培训机构,有些要考研,徐安玲则继续写生画画,参加全国美展。这些年她创作了不计其数的作品,国画、篆刻、书法。她说,有画廊来找她,想要帮她卖作品,她都谢绝了。“我都收藏起来,以后想留给孩子们。这些都是他们妈妈的财富和遗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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